是洛基不是落姬

前文：第一章

02.

　　　如Thor所说，Tony召集大家开会正是为了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但计划与行动之间的关系便如同受孕和分娩，期间的准备工作必不可少。

　　　听Thor亲口说受孕和分娩的时候，Loki嘴角抽搐着挖苦道：“这比喻可真令人不敢恭维，说得好像你有这方面经验似的。”

　　　“我只是转述Tony他们的原话而已。”Thor无辜地耸了耸肩，并不在意Loki的挖苦，他觉得重点不是这个无关紧要的比喻。“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次大家准备通过量子领域技术来回到过去，抢在Thanos之前集齐宝石。”

　　　“这主意倒还凑合。”Loki点点头，示意Thor继续说下去。

　　　“他们还说了一些我听不太懂的中庭技术，不过因为这些都由Tony、Banner和神盾局还有瓦坎达合作完成，倒不需要我参加，我和队长他们只需要在他们专心搞研究的时候做好防御，等他们准备好之后再一起行动就可以了。”

　　　“那有什么我可以发挥发挥作用的地方吗？”Loki知道中庭和阿斯嘉德的科技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而且阿斯嘉德现在百废待兴，接下来的事情用不着阿斯嘉德掺和更好，他的子民就可以趁机休养生息，不过他自己倒是迫不及待地想给Thanos找麻烦了。

　　　Thor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想过行动的时候带你一起回到过去拿宝石，但我不确定以你灵魂体的状态能不能经受得起，我委婉问过Tony他们，但他们也不能确定，因为根本没人想过这个情况，所以……”

　　　Loki怕他拐弯抹角的是想再提复活的事，连忙打断了：“这有什么可为难的，我能附身到你随身的东西上由你带着过去。”

　　　其实Thor本来是不想让Loki以这个状态跟自己冒险，打算留他在家里等自己的捷报，但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那……好吧，你确定自己可以我们就一起去。”

　　　不过Loki仍然不想因此引起其他复仇者的注意，所以再三叮嘱Thor严格保守秘密，不要对其他人提起自己也会跟着去。

　　　这对Thor来说没什么难度，随口就答应下来。但是因为Loki一定要跟去，还对再次迎战Thanos表现出极高的热情，这让Thor不得不开始考虑对兄弟进行一点战前的紧急实战训练，以防上次的惨剧再次发生，毕竟要是这次Loki再有点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身殒魂灭的结局，再没可能复活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Loki都被Thor拖着没日没夜的打架切磋，不打不行的那种。

　　　直到差不多一年之后，神盾局终于派人来通知Thor，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大家可以开始按计划行动了，Loki才终于从这炼狱级的训练中解脱出来。

　　　与此同时，其他英雄也得到消息纷纷赶来，不到一天工夫，昔日一起战斗过的大家再次聚首于神盾局的科研基地。

　　　趁着神盾局目前的代理局长正在上头做例行的战前动员，特地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的Thor悄悄摸了摸身后背着的永恒之枪，想确认Loki是不是还在，然后他就感到枪身微微一震，发出一声只有他的能见的嗡鸣，似乎是Loki在警告他别试图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沟通。

　　　看样子Loki还好好待着。Thor松了口气，接过工作人员分发下来的装置戴在手上，跟Nebula互相校对过时空坐标后就启程了——在此之前，他俩只在上次Tony主持的讨论会上打过一次照面，彼此不算熟识，但因为目前整个银河护卫队只剩了她和Rocket，也只有她从Gamora口中听说了灵魂宝石的所在，所以大家商议过后都属意安排她和Thor这两个战斗力强悍又经常在宇宙各星球间活动的外星人搭档，一起去拿灵魂宝石。

　　　穿越时空的过程很稳妥，他们几乎没遇到什么困难就抵达了当时还没被Thanos踏足过的沃米尔，这个看起来一派荒凉好像没什么人烟的星球。

　　　两人四下看了看，只见目所能及之处全是成片的水洼和低矮的土丘，怎么看都不像是可能藏着无限宝石的地方，唯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看起来有些可疑。

　　　“我们……”Nebula也是第一次来，并不确定灵魂宝石的具体方位，沉吟之后回头问Thor，“去那儿看看？”

　　　Thor也正有此意，便点点头，示意Nebula抓紧自己，直接带她向山顶飞去。

　　　然而他们才刚飞到半山腰，一个诡异的黑影就闯入了他们的视线。两人对望一眼，当即降落在脚下那条唯一的山路上。

　　　那黑影的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整个人如幽灵般漂浮在半空中，破烂的袍摆随着山风鼓荡。它俯视着面前的两个不速之客，似乎是在辨认他们的身份。

　　　Thor盯了他一会儿，却也无法断定它究竟是敌是友，它看起来就像是某个人为了恶作剧而挂在这里的破布娃娃。

　　　就在两人都要耐心告罄的时候，它终于开口了，那沙哑的声音不卑不亢地说：“欢迎你们，Nebula，Thanos之女；Thor，Odin之子。”它迟疑了一下，还是向着Thor身后叫出了那个名字，“还有你……Loki，Laufey之子。”

　　　Nebula先是一惊，随即一脸茫然。自己和Thor被认出来也就罢了，可是哪儿来的Loki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被叫破行踪的Loki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地现身出来，他盯着那张刚从兜帽下露出来的脸看了两秒，也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红骷髅？”

　　　对方听到这个称呼不由愣了一下，缓缓从空中降落到地面，满脸讶然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灵魂，完全没料到自己也有被别人揭穿身份的一天。

　　　“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你们认识？”

　　　Nebula和Thor几乎同时对Loki发问。

　　　Loki瞥了Nebula一眼，可惜他俩不过是曾在Thanos座前有一面之缘而已，还算不上熟识，他便越过Nebula直接回答了Thor：“不认识，只是我当初去中庭拿宇宙魔方的时候从那个弓箭手嘴里听过这号人，如今看到这张脸，想不对号入座都难，毕竟他真是人如其名的丑。”

　　　红骷髅听了这话又是一愣，随即感到一阵被羞辱的恼怒，沉淀多年的脾气立刻冲上头来，忍不住冷声威胁道：“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是美国队长……”

　　　“哦，你说那个美国大兵吗？”Loki不等他说完就一口气呛了回去，“巧极了，那小子我也认识，他现在不光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混得也好，在中庭那个叫美国的国家还有大批忠实的支持者。相比之下，你混成这样可真是惨得连我都想为你掉几滴同情泪了。”

　　　红骷髅没料到Loki反嘴反得这么利索，更没想到自己那个死对头竟然还在人世，一时被憋在那说不出话来。

　　　眼看红骷髅嘴炮打不过Loki哑火了，Thor可怜地看着他，说：“我好心提醒你，不要试图跟我弟弟斗嘴，否则你会了解到他除了本名之外还有一个跟你一样人如其名的外号——银舌头。”

　　　“你！”红骷髅被这兄弟俩配合默契的挤兑给弄得张口结舌，连自己之前准备好的台词都忘干净了。

　　　“我怎么？我可没工夫跟你闲扯下去，赶紧老实交代灵魂宝石在哪儿，还有你为什么在这儿，要是敢撒谎，或者是来抢宝石的，看我不一枪把你这红骷髅轰成红骨灰！”说着，Loki伸手从Thor背后摘下永恒之枪，手腕一翻，闪着寒光的枪尖已经指向红骷髅的脑袋，作势要打。

　　　未料到他翻脸翻得这么快，红骷髅又一阵无语。

　　　Nebula别的不擅长，对打架倒是很敏感，看Loki已经长枪在手，蓄势待发，连忙也抽出别在腰间的短棍遥指着红骷髅。旁边Thor看了他俩一眼，本来还想拿出暴风战斧来，但是又觉得三打一未免太欺负人了，便出言提醒看起来像是已经被这阵仗吓傻了的红骷髅：“还不快老实交代？”

　　　“哼，我几十年前就被空间宝石放逐到这里，现在只不过是个给灵魂宝石看门的而已，专门在此等候像你们这样自以为准备好了的寻宝之人，为你们带路去拿那个我无法触碰的宝物的。好了，想要宝石的就跟我来吧！”憋着一肚子火的红骷髅一甩袖子扭头就走，边走还边在心里骂Loki伶牙俐齿、好勇斗狠，简直是个人嫌狗憎的混世魔王——他全然忘了当年自己在九头蛇的时候，也是个高喊着“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取而代之”的战争狂。

　　　听说他不是来抢宝石的，Loki和Nebula这才各自放下武器，一行三个人远远跟在红骷髅后面朝山顶走去。

　　　呼啸的山风卷着沙子一样的雪沫飞过，不带一丝犹豫，也不带一丝害怕，径自投身向山外的天空，而走到路尽头的四个人却只能止步于万丈深渊之前，再无法前进半步。

　　　已经恢复冷静的红骷髅抬起头，望着天上那个乌云汇聚的漩涡，说：“就在那儿了，你们要的东西。”

　　　三个人循着红骷髅的视线也望向那个漩涡，却谁都看不到漩涡深处有什么。“我上去看看吧。”Thor想都没想就要起飞。

　　　幸亏Loki及时拦住了他。“等等！他说在那就在那吗？”然后他转头看向旁边一身无辜的红骷髅，“我瞧你也会飞，你怎么不上去拿？”

　　　红骷髅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处处都被Loki针对，连忙撇清道：“我都说过了我只是被流放过来给宝石看门的！何况拿宝石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早就一无所有，怎么可能上去拿？”

　　　“它需要什么？”虽然红骷髅已经解释过两遍，但Loki依然警惕地盯着这张丑陋可怖的大红脸，打算只要发现他嘴里有半句假话就一枪把他轰到悬崖下面去。

　　　红骷髅的视线在他们三人之间转了一圈，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脚下的万丈深渊，一脸讽刺地说：“灵魂宝石在无限宝石中很特殊，它有一定的智慧，为了确保拥有它的人明白它的力量，宝石需要献祭。”

　　　Loki跟Thor对视一眼，心里都为“献祭”这个词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献祭什么？”

　　“欲得宝石，必失挚爱。”红骷髅看着三个人脸上精彩各异的表情，终于感到为刚刚的羞辱扳回了一局。怕他们不理解，他又补充道：“也就是……以灵魂，换灵魂。”

　　　Nebula一脸惊讶，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沉吟着陷入回忆，半晌露出个嘲讽的微笑，却也不知究竟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其他人。

　　　而Thor和Loki在吃惊的同时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蓝眼睛和绿眼睛就像以往每一次那样自然而然地视线相接，但Loki从来不知道这双蓝眼睛里竟然能涌出这么多又这么深重的恐惧，Thor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此时此刻，这双绿眼睛还能保持着一派平静，不过这也许是件好事。

　　　“Loki，我们走。”Thor也努力保持着平静，希望能在Loki反应过来代价是什么之前带他远离这个荒谬的世界。

　　　但Loki却没理他，一脸不可理喻地反问红骷髅：“你的意思是想要得到灵魂宝石就要献祭挚爱的灵魂是吗？但这却是个自相矛盾的条件，既然是挚爱，怎么舍得献祭？既然舍得献祭，又怎么算是挚爱？而且这个‘挚爱’怎么鉴定是不是真的？难道我现在对你表个白，然后把你扔下去献祭了，也能拿你的灵魂换到宝石？”

　　　红骷髅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张口结舌，最后一句更是直接把他吓退了两步。“我劝你不要胡来！”

　　　听到Loki的话，Thor恍然反应过来，刚刚因为恐惧而空白的脑海也恢复了运转，他一步上前堵住想退得更远的红骷髅，捏着他的脖子抵到一旁的石壁上，沉声威胁道：“老实点儿，如果这一切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不介意先拿你献祭一下试试看，反正你在中庭也是个罪状罄竹难书的战争犯。”

　　　红骷髅挣不脱Thor铁钳般的禁锢，只能恨恨地向Loki道：“你说的没错，但这些条件都是灵魂宝石自己规定的，难道你还打算跟一颗宝石讲道理吗？至于怎么鉴定‘挚爱’的真假，呵呵，我也不知道，但我已经是它的仆人了，灵魂也早就献给它了，想耍花招献祭我是没用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能献祭就尽管去，不能献祭就赶紧走吧！没准备好还想来拿宝石，真以为宝石那么好拿的？”

　　　看来红骷髅真的没什么用，Thor皱着眉回头看向Loki，后者仔细忖度了一番这席话，最终叹着气对Thor摆了摆手，“放了他吧，他说得没错，我们没办法跟一颗宝石讲道理，因为规矩都是它定的，不按它的规矩来，绝不可能拿到宝石。”

　　　Thor依言松开了红骷髅，却还是不想就这么任一颗宝石摆布。“但是反过来想，就算我们照办了，也不一定能拿到宝石。Loki，跟我回去吧，我们一起想别的办法。”

　　　Loki没有马上回答他，转过身去继续望着万米高空上那个浓云汇聚的庞大漩涡，显然不想就这么无功而返。

　　　见他这样，Thor刚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但碍于Loki现在只是一缕灵魂，他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轻易地将他带走，只好小心翼翼地回到他身边，搜肠刮肚地组织着语言，希望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跟自己回头。“Loki，你还记得母亲教过我们什么吗？如果一条路走不通，为什么不试试换一条路呢？”

　　　换条路？可是除了眼下这条，还有哪条路可走呢？Loki看着那张微笑背后藏不住恐惧的脸，他知道Thor的换条路无非就是回去跟他那些朋友商量对策，但有谁能有这个实力让无限宝石让步，改变献祭的条件呢？没有，一个都没有，就连强大如Thanos，不也是乖乖献祭了Gamora才换来了宝石吗？

　　　何况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Loki垂眼看向Thor手上戴的那个装置，上面那一圈六色的彩灯已经亮起来三个，绿色、蓝色和黄色，这意味着负责时间宝石的Wong和负责空间宝石、心灵宝石的Tony Stark都已经顺利完成任务了，也许过一会儿代表现实宝石和力量宝石的灯也会亮起，到时候就剩最被寄予厚望的Thor这一路铩羽而归，岂不叫人笑话？

　　　于是他抬起头来问Thor：“你之前说过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Thor被问得一脸茫然，一时不知道Loki所指的究竟是哪句，而他现在的表情实在太过平静，甚至还带着微笑，反而令人感到心慌不已。

　　　“就是我回来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那句‘我爱你’。”Loki想再索要一个告白，就当是献祭之前的咒语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Thor再愚钝也听得出他什么意思了，但他宁愿装傻也绝不在此刻把它再说出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冷着脸摇摇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Loki却不给他逃走的机会，永恒之枪隔空一指，枪尖立刻迸出四道金光，化作四条金色的绳索分别缠住Thor的手脚，硬是将他扯了回来。“你倒是聪明，以为闭上嘴逃走就没事了，毕竟如果献祭之人不在，只剩‘祭品’在，献祭也是没法进行的。”

　　　被点破心思的Thor愤怒起来，冲眼前这个他又爱又恨的人吼道：“你不是什么祭品！”

　　　“那我是什么？你的挚爱？”Loki锲而不舍地诱导着。

　　　“我……”Thor看着眼前依然眉目灵动的Loki，脑海里却尽是往日失去他的情景，每一幕都是撕心裂肺之痛，不堪回首。“我的挚爱，已经死了。”

　　　Loki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意在提醒自己现在只剩一缕孤魂了。“可正因为我已经死了，所以你们才不用再牺牲一个人，不是么？难道照你的意思回去跟其他人商量，其他人就能愿意牺牲自己的挚爱来换宝石？”Loki嗤笑一声，转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冷眼旁观的Nebula，“你说呢？是我去换宝石划算，还是回去再找一对情侣来弄死一个去换宝石划算？”

　　　Nebula跟他们兄弟俩都不算熟，性格也足够冷酷，不会偏袒他们任何一方，Loki有意点名她，就是想要她以局外人的身份告诉Thor，除了他不会有人觉得这个决定有问题。

　　　果然，Nebula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回答道：“没错，你去换宝石是最合适的，我们没有任何损失就……”

　　　“住口！什么叫没有任何损失？！”Thor气急之下奋力一挣，竟然徒手扯断了金光的束缚，一步就把Nebula逼到角落里，受惊的女战士下意识抬手就要给他一棍，却反被他一把夺了武器扔下悬崖。“Thanos手里那块灵魂宝石恐怕就是他献祭你姐姐Gamora换来的，这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所以我以为这里除了我之外最不可能支持献祭的就是你，却没想到你竟然跟你养父一样的冷血无情！幸好Gamora不在这儿，否则你是不是还要再献祭她一次？！”

　　　Nebula被他一席话说得浑身一抖，一向表情匮乏的脸上竟露出了凄然的神色，那双从不流泪的眼也浮起了水光。她喃喃着：“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她虽然有个姐姐，却依然羡慕眼前这对兄弟，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羡慕他们愿意为彼此牺牲，羡慕他们还能为要不要献祭争吵，而她已经连可以献祭的人都被夺走了。

　　　他俩争吵的功夫，却给了Loki再次出手的机会，永恒之枪重重敲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而骇人的声响，一道冰蛇应声而出，蜿蜒着如闪电般爬向Thor的脚踝，一转眼就将他冻在原地。

　　　“Loki！”Thor刚要继续劝说他跟自己离开，却因为一时不察又被拘住。

　　　持枪的诡计之神笑着敲了敲已经冻到Thor胸口的冰，确认冰层的厚度短时间里不会被挣脱，这才放心地绕到他身后。“也许你不看着我会比较容易说实话？”

　　　“那你想错了！”Thor才反驳了一句，忽然感到一股强横的魔法力量从后脑侵入进来，竟一下摄住了他的心神！“你……你要干什么……”

　　　“别怕，一个小小的魔法而已。”Loki将法力注入自己的声音，在Thor耳边诱导着他把那个早就公开的秘密再说一遍，“哥哥，你的挚爱是谁？”

　　　“是……你……”Thor急得满头大汗，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吐露了真情。

　　　Loki满意地点点头，扬声向天喊道：“灵魂宝石，你听见没有，这个人的挚爱是我！”

　　　紧接着他又问：“Thor，你愿意献祭挚爱来换宝石吗？”但这次，他却悄悄把吐真魔法换成了谎言魔法。

　　　“唔……”诡异的是，这次Thor竟然只是闷哼了一声，半个字都没说。

　　　Loki不相信Thor竟然能抵抗住自己的魔法，加强法力又问了一遍：“Thor，你愿意献祭挚爱来换宝石吗？”

　　　这次Thor连哼都没哼一声。

　　　“啪嗒。”

　　　僵持中，Loki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水滴声，他循着声音垂眼看去，却发现那是一滴血！

　　　他一下瞬移到Thor面前，赫然发现Thor嘴角挂着一道血丝！“张嘴！”

　　　Thor怒视着他，不为所动，而血仍然不断地顺着他嘴角冒出来。

　　　“叫你张嘴！”Loki又一个魔法下去，强迫Thor张开了嘴，只见他的舌头已经血肉模糊，几乎断了一半，那满嘴鲜血就是这么来的。他既无法抗衡Loki摄神的魔法，也不愿违心地说那些足以让自己后悔终生的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让自己闭嘴。

　　　Loki，别逼我，跟我回去吧，我们会找到其他的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Thor一时无法发声，但他目不转睛地望着Loki，用打心底里流出来的眼泪和他说话。

　　　看着眼前的血和泪，Loki恍惚着沉默了，满心都是因此而生的愧疚和自责。他再次调动魔法，一片金光飞入Thor口中，将他仍在血流不止的舌头治愈。

　　　“对不起。”为我给你造成的伤害。

　　　Thor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为我还是要把这件事做到底。

　　　Thor愣了一下，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

　　　Loki移开视线，看向红骷髅。“还需要做什么吗？我本来就死了，难道非要让Thor亲手把我扔下去不成？但他根本无法触碰我。”

　　　红骷髅也是第一次遇见被献祭者直接是灵魂状态的情况，面带为难地低下头自我嘀咕了一阵，终于在Loki耐心耗尽之前重新抬起头，很确定地回答道：“这一步就免了，你上去吧。”

　　　“是宝石这么吩咐你的？”虽然看不穿他们之间是怎么沟通的，但Loki一猜就知道如此肯定的答复一定不是红骷髅个人的意思。

　　　红骷髅诧异于他的眼力竟如此敏锐，沉默片刻终于点下了头。

　　　Loki松了口气，带着悲喜交错的心情转回头来与Thor告别。“哥哥，也许这就是你我的命运，比如我选择离开Valhalla，比如你带回我的身体，又比如我跟着你来到这儿……当然以后还会有你拿着这颗宝石去打败Thanos，这水到渠成的结果都是命运的驱使——Odin使我们相遇，命运使我们分离，所以你不需自责。”

　　　“不，我不允许我们的命运里有‘分离’这个词。”明知已经无法挽留，Thor还是不肯放弃。

　　　看着他眼角不断滚落的泪，就像涨潮时碎在礁石上的浪花，Loki笑了笑，用一贯诙谐的口气调侃道：“你是想用自己的眼泪化开我的冰吗？那你恐怕要哭出一片海才行。我走了，老兄，要是等会儿宝石没出现，我也没回来的话，你可千万记得把这个骷髅脑袋扔下去给我陪葬。”

　　　Loki移开目光时的样子在Thor脑海里跟飞船上那最后一眼重叠在一起，而他轻轻一跃飞向漩涡的身姿又多么像那次飞蛾扑火的最后一击。

　　　“不——！”

　　　听见Thor声嘶力竭的呼唤，Loki飞行的身影稍稍停顿了一瞬，却并未回头。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想要退缩，因为那不怕冰冷也不怕鬼气的怀抱他还没有躺够。

　　　当那绿色的身影消失在漩涡中，Thor身上厚重结实的冰层终于破碎开来，他踉跄着扑倒在地，却一秒也不肯停歇，立刻召唤了暴风战斧，哪怕手指还僵硬得几乎握不住它也咬牙坚持住，循着Loki飞走的轨迹冲进万丈云霄里，试图找回那个狠心的一再令他心碎的人。

　　　然而一场风卷云散之后，Thor什么也没找到。

　　　一瞬间，雷鸣撕裂了沃米尔的天空，暴雨倾盆而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