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洛基不是落姬

前文：第二章

03.

　　　抬头望向头顶那片橙红橙红的天，Loki此刻的心情怕是只有一个复杂能够形容。

　　　他刚刚带着一去不回的决心投入漩涡，连Thor的呼唤都狠心抛在身后，本来就没打算还能继续存活下去，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叫他始料未及，大开眼界。

　　　他发现在这灵魂宝石的里世界，或者说小宇宙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灵，想到之前红骷髅就说过宝石已经具有一定的智慧，他也没有太惊讶，不过这个灵居然自称是复仇女神Nemesis，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他知道，传说中所有无限宝石都是复仇女神Nemesis自我分裂而成，那延伸开去想，无限宝石中可能蕴含了女神的一部分灵魂倒也说得过去，尤其当灵魂宝石里的灵这么说的时候，可信度更高一些，毕竟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了，灵魂宝石承载它本体的灵魂，谁能说这件事有毛病？没有。

　　　所以连Loki都差点信了，要不是它接下来的话露了马脚的话。

　　　“你作为献祭之人给我的‘祭品’，使命就是给灵魂宝石做主魂，代我使用它的部分能力，同时效忠于我，为我驱使，协助我早日恢复完整。”飘在半空中的灵体面目模糊，只能由身形推测是个女人的形态，它居高临下地看着Loki，颐指气使的样子就像个女王一样。

　　　Loki心里清楚凭对方的实力想打自己个魂飞魄散都只是一巴掌的事，也懒得在这时候计较她的态度了，直接问了那个他前所未闻的新词：“主魂？主魂是什么？”

　　　“人有魂而不僵，器有灵而不凡。这你都不懂？”自称是Nemesis的灵体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对这个问题的嫌弃。

　　　“我当然知道，”Loki想起曾经在书中看到过有些武器或宝物能进化出属于自己的灵识，乃至高等智慧，当然也有倒霉的灵体会因为一些意外而被拘来给宝物当器灵的，比如他现在就可以算后一种情况，“但是……您不就是灵魂宝石里的灵吗？为什么还需要一个主魂？”

　　　“哼，我才不是灵魂宝石的灵，我只是暂时屈居于这里，我应该主宰的是一副完整的身体，而不是仅仅操纵这一颗宝石！”被Loki无意中戳到痛脚的灵体愤怒地一挥手，就凭空招来一股劲风，卷起Loki甩出去老远。

　　　还好Loki现在是灵体，摔两下也感觉不到疼，不过刚刚劲风缠身的感觉还是十分恐怖骇人的，他也怕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生机就因为自己一时失言而被掐断，连忙爬起来给她顺毛捋。“女神息怒！我无意冒犯，只是想弄清楚我对灵魂宝石而言有什么存在意义，因为我之前以为自己会被吞噬的。”服软归服软，但她刚刚的话却让Loki多少摸到了一点它的底细和意图。

　　　“你当我是Galan那个废物吗？靠吞噬而活？”灵体的怒气稍稍平息下去，对Loki竟然把自己当饭桶表现出不屑。

　　　“Galan？”

　　　“就是行星吞噬者，别告诉我你连他也不知道。”

　　　“……哦。”听她把堂堂五大创世神之一叫做废物，Loki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心道：真正的复仇女神Nemesis当然可以一巴掌一个创世神，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你一个灵魂宝石的衍生灵，这么说会不会口气太大了点？

　　　也罢，为了镇住场面，她这么拿架子也在情理之中。Loki在心里快速梳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Nemesis”需要个主魂做傀儡，说好听一点就是管家，而她自己则要躲在幕后去做更重要的事情——恢复完整，也就是找机会凑齐所有宝石，然后合为一体，成为真正的复仇女神Nemesis。

　　　那么，如果自己帮她完成这件事，是否可以讨到一点好处呢？这么想着，Loki的心思又活络起来，颇有点柳暗花明的感觉。

　　　“女神，容我再冒昧问一句，主魂是否越强大越好？”Loki还不敢直接提自己能帮她，便先丢了个探路石，试试她究竟需要多大的帮助。

　　　“自然是越强大越好。”灵体看他吞吞吐吐的，好像憋着什么坏主意似的，“难道你能弄来更强大的灵魂给我？”虽然只是找个看家的傀儡，主要事情用不着傀儡插手，但也是强大一点更有帮助，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当然不会拒绝。

　　　得到肯定的答复，Loki放下心来，连忙向“Nemesis”推荐道：“当然，我这儿正好有个比我更适合做主魂的人选，他就是……泰坦人Thanos。”吐出这个令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名字时，Loki嘴角勾起个怨毒的微笑——这时候要是不把你卖出去，我就枉称是诡计之神了！

　　　看他提起这个名字时如此咬牙切齿，“Nemesis”立刻就明白了什么。“你们有仇？”

　　　“不错，而且不是一般的仇，是屠我子民害我性命的血海深仇！”Loki也不打算瞒她，反正这回事没个深仇大恨也解释不过去，说出来能更取信于她。

　　　说罢，Loki解除了平日用来掩饰真容的魔法，显露出自己死亡时几乎七窍流丨血的惨状。

　　　“Nemesis”看着他被血丝填满的赤红的双眼，一时没有说话。她诞生以来惯经腥风血雨，倒不是害怕他的死相，只是隐隐觉得这次收来的这个灵魂越来越有趣了，或许他能给自己带来更多利益也说不定。

　　　Loki不闪不避，仰着头任她打量，还有意把自己脖子上的致命伤也暴露给她看。

　　　“Nemesis”伸手从他眼窝里揾下一滴殷红的血泪，捏在指间碾化了，又扫了一眼他脖子上那道恐怖的淤痕。“你想借刀杀人？”虽然是个问句，但她语气平淡，似乎已经确定了这回事。

　　　“那当然！”不过仅是如此的话肯定不能为自己争取助力，Loki连忙又摆出对“Nemesis”更具吸引力的条件，“但是你想想，他能杀我，还屠戮了我半个国家的子民，实力当然强横无比，就连我哥哥堂堂雷神都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样强大的灵魂，你难道不想要？”

　　　其实不需要Loki明说，“Nemesis”自己也看得出来，虽然在她眼里，像Loki这样的神明在宇宙中一抓一大把，但既然能够徒手扼杀一个神，此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她却不知道，Loki被Thanos扼杀的时候还没得到Odin亲赐的神格，肉体强度不过是普通霜巨人的程度，而Thanos却是用带了两颗宝石的无限手套对他下手的，实力悬殊之大不足以为眼下作参考。

　　　“既然如此，你就替我把他的灵魂抓来吧。”

　　　看“Nemesis”答应了自己的请求，Loki心下振奋不已，紧接着就开始为下一步离开这里铺路。“多谢女神给我这个复仇的机会，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你效劳。不过既然要抓他，我必然要亲自出去一趟才行，而且凭我现在的实力，想办成这件事恐怕还得麻烦你助我一臂之力。”

　　　“Nemesis”想了想，觉得给他点力量撑腰确实在情理之中，便回答道：“我可以保护你的灵魂不死不灭，但是你想趁机出去还是免了吧，等什么时候找到了Thanos，我可以投射一个你灵魂的镜像体出去，这个镜像体完全复制你的一切能力，而且只要你魂体真身不灭，镜像体就算被打灭了也能无限重生，足够你把他耗到死了。”

　　　这个安排让Loki报仇顺便跑路的计划落了空，但此路不通还可以找其他门路嘛，Loki马上改变思路，试着从完全为“Nemesis”着想的角度考虑自己对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也好，只要你肯帮我，我就一定能把他抓来。不过请容我再冒昧请求一点恩惠……”Loki说到这儿小心翼翼地停顿了一下，也怕“Nemesis”因为发现自己有得寸进尺的意思而动怒。

　　　“Nemesis”自认为把Loki那点小算盘都看得清清楚楚，直接点破道：“你不就是想离开么。”

　　　“哈，那是，不过那也是因为你有了更强大的主魂，这里肯定就没我的位置了。”被点破心思的Loki也不尴尬，笑嘻嘻的接着说，“而且一山不容二虎，一石不容二魂，如果我们两个都留下的话，整天打个你死我活的，不也影响你的大事吗？”

　　　“Nemesis”却压根不吃他这个软威胁。“哪有这么麻烦，他来了之后你就没用了，我直接叫他灭了你就行，省事。”

　　　一听这话，Loki脸色大变，慌忙叫道：“别！别让他灭了我，我对你还有更大的用处！”

　　　“Nemesis”冷哼一声。“叫你嬉皮笑脸的，不给你点颜色看，你真以为我好说话。说，你还有什么用。”

　　　“我当初流落宇宙罅隙之间，第一次遇见Thanos，受他派遣来中庭寻找空间宝石，同时还得到他亲手授予的心灵宝石。后来我回归神域，在对抗Malekith之后也短暂地持有过现实宝石。前不久我随哥哥再访中庭，还在一个二流法师家中看到了时间宝石。你瞧，我接触过这么多宝石，不止知道它们的下落，还知道怎么运用它们，如果你愿意放我离开，我就竭尽全力替你搜集这些宝石，帮你早日融合它们，恢复完整！”Loki一口气把自己的经历作为底牌全都翻开，只求“Nemesis”能放自己一次。

　　　而这番话确实正中“Nemesis”的下怀，她诧异地看着Loki。“没想到你这小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大本事。”

　　　感觉又一次抓住了生机，Loki松了口气。“那么，女神你意下如何？”

　　　“Nemesis”反复思量着Loki刚刚的话，沉吟起来。

　　　她作为灵魂宝石进化出来的衍生灵，早就有心征服其他宝石，让所有宝石唯她马首是瞻，然后才能顺利融合宝石成为一体，复活成为真正的复仇女神Nemesis。

　　　但眼下她能沟通到的只有空间宝石，也是借助它才调来一个红骷髅作为看守和接引之用，而其他宝石，不是没有回应就是跟她作对，比如力量宝石和心灵宝石就一直没理会她，时间宝石也因为一直被历代至尊法师持有而浸淫了人性，一直安安静静地隐匿于人世，不肯复出。而更令她如芒在背的是现实宝石，这家伙竟然也有凌驾于其他宝石之上的想法，在宇宙中四处流窜，动辄掀起星球之间的大战，就是为了找更强大的宿主附身，好来撬动她目前在宝石当中仍然稳居第一的实力。

　　　现在如果能让Loki出去帮自己拉拢到其他宝石，甚至如果可以吸引现实宝石附身Loki，那她就可以通过控制Loki来控制现实宝石，这样她就能保住自己的地位，还能早日融合其他宝石，确实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行，等你替我抓来了Thanos，我就放你离开，不过你出去之后要尽快复活去帮我搜集其他宝石。”“Nemesis”答应了Loki的请求，但也不忘了撂狠话敲打敲打他，“但如果你办不到，或者是背叛我，我马上就把你抓回来，将你折磨到魂飞魄散为止！”

　　　为了能够顺利离开，Loki当然好汉不吃眼前亏，连连应允。“那当然，我作为阿斯嘉德的王子，约顿海姆王位的合法继承人，还有尼福尔海姆的统治者，愿用自己的信誉和性命向您担保我的忠诚。不过……”

　　　“不过什么？”“Nemesis”看他又支支吾吾的，好像还有什么条件，顿时不悦，“你还想得寸进尺不成？”

　　　Loki连忙解释：“这实在不是我得寸进尺，而是我死后被Thanos诅咒，尝试多次都不能突破诅咒的限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复活。哎，本来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我也不想说出来，可是眼下除了你之外，也没别人有本事破这个诅咒了。”Loki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一双弯眉垂成可怜的弧度，眼里也水光粼粼的，惹人心软。

　　　这要换做是Thor，恐怕已经抵挡不住这攻势了，可对方是敢自称复仇女神的灵体，千万年来的阅历不知多深，对他这个程度的哭惨还不会往心里去，倒是对他身上的诅咒有点兴趣。“Thanos居然有这本事，能对你下死咒？”

　　　“你有所不知，他背后有一个创世神的支持，那就是‘死亡’。”看“Nemesis”之前都不把行星吞噬者放在眼里，随口称之为废物，Loki干脆也把“死亡”从Thanos背后揪出来扔给她解决了，但愿她不是随便夸夸海口而已。

　　　有创世神的支持，所以能对拥有神格的Loki下诅咒，那也就说得通了。这下，“Nemesis”觉得帮Loki复活已经不止是让他为自己效命这么简单了，而且还能展示自己的实力，既震慑了他，又能让他吃了甜头之后更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

　　　“区区‘死亡’，在我眼里还不值一提。”“Nemesis”降落到Loki面前，从他魂体里穿过去，留下一分灵力。“有我给你的这一分力量，等你下次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时候，就能强行破除身上的诅咒，即刻复活。”

　　　感到灵魂中确实多了一分神奇莫名的力量，Loki喜不自禁，连忙向她道谢，再三保证自己会对她唯命是从。

　　　

　　　就在Loki步步为营地跟“Nemesis”谈条件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也随着六颗宝石集齐而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备战状态。

　　　“Wong！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一道冒着火星的传送门蓦然出现在神盾局的科研基地，脸上还带着血迹的Strange一步跨过来，直接从人群里抓到了还拿着时间宝石的Wong。

　　　紧随着Strange一起过来的是蜘蛛侠Peter Parker，后面还有除了Gamora和Groot之外的银河护卫队一干成员，他们的回归引起基地一阵骚动。Rocket本来还在努力安抚正捧着灵魂宝石失魂落魄的Thor，此刻一见星爵他们，也忍不住先扑上去跟他们一一拥抱。

　　　“怎么回事，你们都把宝石抢回来了？”Strange看见不止Wong手上有一颗时间宝石，Thor他们手里也分别拿着一颗宝石，感觉在自己灰飞烟灭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转折。

　　　正抱着小Peter亲吻他额头，欢迎他回来的Tony抽空回答道：“没错，我们创造了一批量子手环，用它回到过去的时间点抢先收集了所有宝石。”

　　　Strange听了点点头：“同一个世界不会允许同时有两组无限宝石存在，既然你们拿来的宝石还安然无恙，那么Thanos手里那六个现在恐怕已经因为平衡法则被抵消掉了。”这组从过去“偷”来的宝石都还未经使用，力量正在饱和状态，而Thanos手里那些因为打过响指释放了湮灭半个宇宙的能量，暂时处于弱势，被抵消掉是在所难免的，于是连它们抹掉的那些生命，也都因此得以回归。

　　　这时候，一个来自瓦坎达的视频通讯请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是Shuri公主发来的，Steve估计是跟之前消失在瓦坎达的那些人有关，立刻打开了视频。

　　　“诸位，我哥哥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年轻的Shuri公主一边说一边抹着眼角因幸福而滚落的眼泪，在她身边，黑豹T'Challa正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抚。

　　　“哥哥”这个称呼让一旁枯坐良久的Thor猛然抬起头来，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对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的兄妹，空荡荡的胸口突然刮起一阵冰冷的风，一行新泪从他泪痕未干的左眼滑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T'Challa哄着Shuri去一边平复情绪，自己接过话头来继续跟基地里的众人对话：“很高兴又见到你们大家，但现在还不是坐下来叙旧的时候，我听说你们已经在我们回来之前集齐了宝石，那么下一步Thanos肯定要再回来夺取宝石，我想知道你们做好战斗准备了吗？主战场在哪儿？”

　　　接下来两方好一阵商谈，迅速确定了再次迎战Thanos的主战场仍然是瓦坎达，用T'Challa的话来说就是“由此而始，由此而终”。

　　　在基地的人由Tony和Steve简单组织了一下，Strange和Wong分别开了两个传送门，供大家由此直达瓦坎达。

　　　看其他人都服从组织动身了，Strange终于注意到一直待在角落里的Thor，他好像从刚才开始就这么失魂落魄的。“Thor，怎么了？”

　　　Thor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仍然抱着那颗灵魂宝石兀自发呆。

　　　星爵看他俩碰头，也凑了过来，他一眼瞧见Thor手里那颗灵魂宝石，一下想起被Thanos带走换这玩意儿的Gamora，脸上劫后余生的笑容也冷却下来，他拍了拍Thor的肩膀，满脸郑重地安慰道：“哥们儿，节哀。”

　　　Thor看了他一眼，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唰”地一下站起来，一手攥着宝石，一手拿起暴风战斧，挤开人群消失在传送门里。

　　　“他到底怎么了？”Strange对Thor的古怪感到费解。

　　　星爵收回同情的目光，附在Strange耳边低声说：“他弟弟死了，被Thanos亲手杀了的。”说着，他还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Strange愣了一下。“Loki死了？”以他地球守护者的身份来说，他本不会惋惜一个侵略者的死亡，甚至还会为地球少了一份威胁而感到庆幸，但今天看到Thor这一世英雄为了亲人的逝去而以泪洗面，变得如此脆弱，不禁也是一阵唏嘘。

　　　

　　　众人刚抵达瓦坎达不过半日，空袭警报就响彻全国。即使Thanos一夕之间失去了六颗宝石，不能再用空间宝石开虫洞瞬移过来，他的圣殿二号也足以载着他和他的先锋卫军团横跨半个银河系再次光顾地球。

　　　无数火球如流星般呼啸着砸在瓦坎达上空的防护罩上，万顷平原在无数悍不畏死的先锋卫脚下颤抖，地球的英雄们在仓促中集结完毕，但他们都相信这次才是真正的终结，悲剧不会再度上演。

　　　而灵魂宝石的世界，依然风平浪静，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直到Loki忽然感到脚下的水面微微一晃。“出什么事了？”他确信这不是自己灵体飘过带起的涟漪。

　　　“Nemesis”消失了片刻，再出现的时候带回了一个重磅消息：“你哥哥把宝石镶在他的暴风战斧上了，刚刚是他在战斗中召唤雷霆引发的震动。”

　　　战斗？Loki连忙追问：“他在跟谁战斗？”

　　　“一群四条胳膊的怪物，其他的你可以自己看。”说话间，“Nemesis”已召唤出一块水镜，将外面世界的战况投影到Loki面前。

　　　Loki一瞥之下就认出了这些四臂怪兽。“先锋卫！这是Thanos的军团！”

　　　“哦？那你很快就能为我效劳了。”“Nemesis”的声音听起来隐约有些兴奋，似乎很期待这场即将拉开帷幕的复仇之战。

　　　悬浮王座载着Thanos庞大的身躯出现在半空中，如一团乌云遮蔽了瓦坎达一向灿烂的阳光，无数燃着复仇之焰的眼睛立刻就发现了他。

　　　T'Challa通过无线耳机向后方下令道：“打开顶部防护罩，放这个怪物进来！”

　　　空中立刻有一片光波随着他的命令退潮般散开，然而还没等Thanos进来，一道雷光就抢先从人群中射出，带着刺耳的风声直扑过去。“Thanos！”

　　　泰坦人一惊，连忙操纵着悬浮王座瞬移出去，堪堪避过了迎面而来的暴风战斧。

　　　但战斗才刚刚开始，紧接着迎接他的，是另两个刚刚还魂回来向他索命的复仇者——Wanda胸前佩戴着战前才分配给她的现实宝石，双手托着两团危险的红光。“恶魔，你也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吗！”

　　　在她身后，刚被修复正常的Vision也升上半空，额上已经归位的心灵宝石绽出一束黄色的能量光芒，跟Wanda的混沌魔法同时攻向Thanos。

　　　“即使是再来一次，你们还是注定以失败告终。”Thanos操控着悬浮王座上的武器向Vision和Wanda发起反击，却被两颗宝石联手的能量打得节节败退。

　　　“嘿，紫薯，按你的平衡论来说，怎么也应该轮到我们赢一次才算公平了！”已经全副武装的Tony抓着Steve从Thanos头顶飞过，“去吧，老冰棍，敲爆这颗紫薯头！”

　　　Steve一松手，准确无误地降落在Thanos的王座上，二话不说就抡起盾牌来使出全力拍在那颗丑陋的光头上。

　　　Thanos本来没把这个空降的凡人放在眼里，毕竟上次他的拳头打过来的时候那力道也就跟挠痒痒一样，但这次他错了。

　　　“啊！”被砸中的瞬间，Thanos忍不住惨叫一声，一阵头晕目眩后竟然控制不住地从王座上坠落下来！

　　　幸好他刚刚瞬移的位置距地面已经不远，掉下来的时候顺势趟地一滚，也没有加重伤势，只是他刚刚被砸到的地方已经冒出血来。

　　　Thanos伸手摸了一把血，看向Steve的目光变得更加冷酷，他这才发现这个地球人手里的盾牌上居然镶着力量宝石！难怪刚刚能伤到他！

　　　“嘿，盾牌爆栗好吃吗？”Tony驾着战甲又飞过来，“再请你尝尝我的斥力炮怎么样？”话音未落，他的双手绽出两道蓝光，直朝着Thanos面门轰去。

　　　这次瞧见Tony战甲上嵌着空间宝石，Thanos再不敢托大，连忙朝着人少的方向躲去，然而他躲得过空间宝石加持的斥力炮轰炸，却躲不过再次袭来的Thor和暴风战斧！

　　　“Thanos！过来受死！”愤怒的疾呼乘风而来，Thor一斧脱手，闪电伴着神斧劈落。

　　　几乎同时，Wanda手中也红光再起，一招打在Thanos腿上，让他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但这也使得他再次侥幸躲过了Thor的枭首一击，仅仅被削掉一只耳朵。

　　　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Wanda连忙向Thor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Thor没有理会她，径自召回战斧，再次发起攻击。

　　　刚刚摆脱先锋卫纠缠的Strange此时也赶到了，他双手结印开启时间宝石，用它对准Thanos施咒的同时大喝一声：“站住！”

　　　在灵魂宝石里观战的Loki正看得紧张不已，见Strange现身，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呼唤“Nemesis”：“你能沟通空间宝石吗？”

　　　“你想干什么？”“Nemesis”下意识以为Loki想下场参战了，但是转念一想那也用不到空间宝石啊。

　　　Loki满脸兴奋道：“我要召唤我在冥界的亡灵军团上来帮忙！”

　　　“好，我去让空间宝石开虫洞，把你的亡灵军团放过来。”“Nemesis”正嫌他们打得不过瘾，这下能加把火当然乐意之至。

　　　Loki又看了一眼战局，连忙再追加一句嘱咐：“从天上开，别从地上开！”他知道这些人里多半都不会飞，万一虫洞开在地上害他们掉进冥界去就不好玩了。

　　　“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外面众人已经联手压制住了Thanos。Steve踩着他的膝盖，用镶着力量宝石的盾牌拼命敲击他的要害，Wanda和Vision各自用现实宝石和心灵宝石持续不断地灼烧着仇敌的脑袋，Tony靠战甲抽取着空间宝石的力量供应斥力炮连击不歇，Strange一边操纵着时间宝石，使Thanos周身的时间近乎凝固，任何抵抗都变得迟缓无比，一边化出无数分身，用魔法鞭索死死扯住他的四肢。

　　　而Thor更是厉害，方才又一次出击，准确无误地砍中了Thanos的脖子，顿时让他血如泉涌，若不是这家伙反应迅速，及时用双手扣住了他的斧刃，勉强接下了攻击，这一斧非叫他当场身首异处不可！

　　　眼看Thor咬着牙使出全力推动斧子，斧刃在那脖腔里寸寸深入，劈骨断肉，马上就要将Thanos枭首，这时候半空中忽然毫无预兆地打开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型虫洞！

　　　“怎么回事？！”Tony飞在天上最先发现虫洞，一看这虫洞跟当年纽约大战时候的几乎一模一样，几乎要吓出应激反应来。

　　　其他人也都先后瞧见虫洞，本来还以为是Tony用手里的空间宝石开的，一听他的口气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一时都陷入惊慌，深怕是Thanos请来的帮手。

　　　随着天色迅速阴沉下来，一群面目狰狞的鬼魂如炸窝的蜂群一样从虫洞中涌出来，瓦坎达平原上空瞬间响起一片凄厉无比的鬼哭声，这儿前一刻还是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场，下一刻就变成了厉鬼横行的修罗地狱！

　　　一看来的竟是亡灵军团，Thor立刻想到了Loki，他下意识低头看向嵌在斧子上的灵魂宝石，紧接着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里传来。

　　　“冥界亡魂听我号令！”经过允许，Loki已可以隔着宝石指挥自己麾下的亡灵，“都给我全力以赴去撕咬那个紫皮的泰坦怪物！破皮出血的，准它离开冥界三日，去往何处皆不过问；撕肉见骨的，立刻安排它转世重生，九界之内不限种族！”

　　　此令一出，数以万计的鬼魂立马如见了血的苍蝇一样冲上去，利爪与獠牙齐出，随便抓住Thanos一块皮肤就张开血盆大口撕咬起来。

　　　听见Loki的声音，众人还只是一愣，但眼看着群鬼竟然真的听了命令争先恐后地扑咬Thanos，众人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黑腾腾的鬼气缠满那高大壮硕的身躯，远远望去，他紫皮都要变作了黑皮！

　　　而Thanos冷不防被这群鬼怪贴身撕咬，顿时痛得双目圆瞪，张着嘴发出“嘶嘶”漏气的吼叫，却又对这种极其无赖的人海战术无能为力。本来有那么多人手持宝石联手围攻就已经叫他分身乏术，双拳难敌四手了，如今又从天而降这数万鬼魂，他怎么吃得消？就算他勉强抬抬脚踏灭几个躲不及的鬼，四周还有更多悍不畏死的鬼前仆后继地涌来！

　　　看这面目可憎的仇敌渐渐被削弱到无力还手的地步，Loki召唤出永恒之枪，对“Nemesis”露出个杀气四溢的微笑：“该我出场了！”

　　　Thor一边继续努力压制着Thanos，一边却分心关注着灵魂宝石的动静，正想找机会问一声Loki是不是在里面，就见一道针尖大小的金光从宝石里激射而出，直奔Thanos的脖子飞去！

　　　“来！你的对手在这里！”随着一声怒喝，方才的金光陡然暴涨变成一条长枪，狠狠地捅穿了Thanos的喉咙！

　　　而声音的主人也倏然现身于万鬼之中，那一袭墨绿的身影正是现任的尼福尔海姆之王Loki！他轻盈地停在Thanos肩头上，仿佛毫无分量，但他修长的手指却已直接穿过仇人的头颅，一把揪住他那跟肉体一样丑恶又残酷的灵魂扯了出来！

　　　Thanos骤然被抽了魂，身体立刻丧失了抵抗意识，双手一松，Thor趁机再一发力，终于把他坚持顽抗多时的脑袋给削了下来！而Loki也没敢大意，立刻扯着Thanos的魂腾空而起，想要尽快远离此处，免得这家伙还想附身回去复活。

　　　灵魂出窍的片刻，Thanos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自己人头落地，才终于回过神来，怒吼着挣脱了Loki的拉扯，朝着自己身体俯冲而下，想趁着自己尸骨未寒附身回去，如果能回去了，哪怕是掉了脑袋他也有办法继续战斗。

　　　“还想跑！”Loki见他挣脱，一挥手召唤了还插在Thanos喉咙上的永恒之枪，带着他整个脑袋飞回来，毫无障碍地从他灵魂上扎了个对穿。“有我在你休想回去！”

　　　经过Odin亲手改造的永恒之枪，不止能够伤人，对阴魂厉鬼的伤害更是翻倍，Loki这一招就让他马上感到了灵魂深处一阵天塌地陷般的动荡，魂体上被刺穿的地方更是“滋滋”冒着焦黑的浓烟，好像被灼伤了一样。

　　　Thanos摸了摸自己魂体的伤口，再一看Loki手中的长枪上还挑着自己的头颅，又气又痛之下嘶吼着怒骂道：“该死的阿斯嘉德人！”

　　　眼看Thanos出窍的灵魂一掉头又朝Loki冲过去，Thor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Loki！”

　　　悬停在半空的Loki却不急不躁地一抖长枪，随手把Thanos的人头甩飞出去，任由自己手下的厉鬼争抢啃噬。“你们别管我，都抓紧时间把这家伙的身体毁了，否则他还有可能复活！”

　　　说话间，Thanos已经扑了过来，Loki却在他快要抓到自己的时候凭空消失，瞬移到他背后又是一枪，这次直接把他的肩膀扎了个透明窟窿。

　　　见Loki对付Thanos的亡灵游刃有余，Thor稍微放下心来，果断招雷引电，加上灵魂宝石的力量，全力轰击Thanos遗留的尸体，其他人害怕Loki拖不住他，也纷纷倾力而为。

　　　亡灵状态的Thanos就这么赤手空拳地跟Loki对了几招，却没讨到任何便宜，每每近身上前，还不等摸到对方的衣角，就被一个瞬移闪避过去，不仅如此，Loki瞬移之后还会抽冷子捅他一枪，实在是恼人至极。

　　　后来Thanos总算摸到点规律，专门在Loki瞬移的时候往自己身后抓，然而就算Thanos侥幸抓到过Loki两次，还不等他痛下杀手，那狞笑着的诡计之神就化作一道青烟从他指缝里溜走了。他又惊又气，却不知道跟他对战的只不过是一个镜像体，只要Loki魂魄的真身被灵魂宝石庇护着，镜像体就永远杀之不绝，灭之不尽，再生能力比那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还要厉害。

　　　在被Thanos抓到过两次之后，Loki也开始改变了战术，从贴身肉搏转为远程骚扰，一边放风筝一样引着Thanos的鬼魂兜圈子，一边抽空放两个法术保证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渐渐的就带着他飞离了战场中心。

　　　不得不说，Thanos的肉体确实强悍无匹，以前就能承受住六颗宝石的能量流经全身血脉而不毁灭崩坏，如今尸体也是足足扛了六颗宝石的持续攻击一分钟有余，才渐渐开始出现分崩离析的迹象。

　　　凶猛的白色电流交织着宝石的六色光芒，愈发频繁地窜过那逐渐冰冷的身体，裂痕一丝丝扩大，终于在片刻之后轰然炸裂，一阵紫红色的烟尘血雾飘散过后，原地再也不见了Thanos那庞大的身躯。

　　　听见那声巨响，Thanos的亡灵立刻回头去瞧，却发现是自己的身体被轰了个灰飞烟灭，顿时狂暴起来，加速追着Loki，想要把这个害自己死无全尸的罪魁祸首抓住，撕他个魂飞魄散。

　　　Loki因为边打边回头，比Thanos还早一秒看见那大快人心的一幕，当即也决定不风筝他了，折身回来跟他势单力孤的亡灵战在一处。

　　　通过刚刚那几番交手，Loki已经察觉到Thanos的灵魂好像并没有印象中那么强悍，似乎只是寻常泰坦人的强度，不禁有几分奇怪。

　　　不过仔细想想，这倒也在情理之中，一来Thanos现在手无寸铁，全靠一双拳头，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宝石加持的情况下也同样不是巅峰状态的Odin的对手呢；二来Thanos横行宇宙靠的是强悍的身体和超群的智慧，再加上手下有齐塔瑞大军和先锋卫军团，还有Nebula、Gamora这样战斗力强悍的养女，以及亡刃将军他们组成的黑暗教团，寻常人几乎没有可能近身，即使近身也无法破开他肉体铜墙铁壁般的防御，能一上来就逼他灵魂出窍来迎战的更是前所未见，便是因此，他从未以灵体作战过，灵魂的战斗力就停在普通泰坦人的程度止步不前，成了隐藏在强大防御下的唯一一块短板。

　　　而Loki现在身负火神神格，手握永恒之枪，又早已适应了以灵体状态战斗，还被Thor拉着切磋训练了一年，要打Thanos这种拔了牙的老虎剥了壳的龙虾，不说是手到擒来，也差不多没什么难度。

　　　又几个回合过去，Loki确定了Thanos的亡灵没有隐藏实力，确确实实打不过自己，就彻底放开了手脚，倾尽全力按着他灵魂战斗力的短板往死里撅。

　　　地上的众英雄好不容易把Thanos给毁尸灭迹后，开始清剿剩余先锋卫，他们时不时抽空抬头看一眼天上，就只见一抹绿影身形快如闪电，瞬移来去，金枪挥舞起来寒光四起好似流星赶月，同时各种法术也是接二连三，冰火齐出，跟不要钱一样拼命往Thanos的亡灵身上招呼。

　　　眼下最大的威胁已经除掉，胜局锁定之下，其他杂兵都构不成威胁，Thor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一路追Loki和Thanos两个灵魂体过去了。

　　　“啧，你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Strange派出分身去跟其他人清理杂兵，真身则忙里偷闲跟了过来，降落在Thor身边。他看着半空中Loki追着Thanos往死里打，状若疯癫，似乎已经进入了某种失去理智的狂暴状态，心里都有点害怕这家伙控制不住自己，担心他打完了Thanos还要找别人继续撒气。

　　　Thor也听得出Strange的意思，或是他还记得这个法师曾经把Loki列为危险分子来防备的事，下意识为他解释道：“他只是在为自己报仇而已。”

　　　Strange想起星爵跟自己提过这回事，也就没再说什么，转头继续聚精会神地观战。又看了一会儿，他发现Loki好像变得有点跟刚才不一样了……

　　　在仇人面前，越战越勇的Loki已经不再刻意维持平时干净整洁的形象，渐渐露出本来面目，双目赤红，血泪如珠，脖子上那道伤痕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更是乌青得吓人。

　　　“Loki，需要帮忙吗？”Strange倒不怕他打不赢，只是看他露出这种模样更担心了，盘算着现在帮个忙，等会儿也能顺势给他安抚安抚，帮他褪回正常状态免得伤及无辜。

　　　“别插手，让他一个人发泄发泄。”

　　　“走开！用不着你！”

　　　Thor和Loki同时开口拒绝了Strange的援手，如此深仇大恨，既然能自己亲手报了，又何须旁人插手。

　　　Strange无奈地看了看Thor。“看样子还是你更了解他，那你可看好了他。”说完他就转身回去了。

　　　Loki又一次抓住试图逃走的Thanos，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遍体鳞伤残破不堪的魂体，发出一阵令人脊背生寒的恐怖的冷笑。

　　　他想起移民飞船上的尸山血海，想起Thor在力量宝石碾压下血肉模糊的脑袋和撕心裂肺的惨叫，也想起自己在这个魔鬼区区两根手指的钳制下无助地挣扎，于窒息的极度痛苦中煎熬了至少有半分钟，才被硬生生捏碎喉咙和颈骨而死……

　　　“Thanos，你还记得你折磨了我多久吗？”Loki用当初他掐自己的手法掐住他的脖子，渐渐收紧。

　　　已经被打得半残的Thanos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就放弃了抵抗，却还用极其恶劣的口吻嘲讽道：“我一生杀过那么多人，又怎么会记得杀一个背叛过我的蝼蚁用了多长时间呢？你何必问出来自取其辱？”

　　　“哈哈，我自取其辱？”Loki气得浑身黑气四溢，四周的空气已经冷如冰点，但他双眼里却闪着熊熊的火光，越愤怒越明亮灼人，“看来你是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今天的下场……你还记得我当时对你说过什么吗！”

　　　虽然这么问，Loki料他也不会记得，抽空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等自己的Thor，喊道：“哥哥，你要是现在没事做，就给我来个雷！”

　　　一听Loki喊Thor打雷，Thanos终于感到害怕了，顿时疯狂地挣扎起来。他自知灵魂强度比不上有神格加持的Loki，肯定更扛不住比他还厉害的Thor，何况亡灵之类本来就怕雷电轰击，弄不好是要灰飞烟灭的！

　　　“好！”看弟弟终于要求帮忙了，Thor高兴之下岂有不倾尽全力之理？一举战斧就开始招雷引电。起初，他招来的闪电不过成人胳膊粗细，紧接着又有无数闪电汇聚过来，渐渐有合抱之树那么粗，再有一间房子那么粗，最后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比一栋复仇者大厦还粗了！

　　　震天撼地的雷声落下，Thanos的残魂终于挣脱了Loki的钳制，而后者似乎也不介意他暂时的逃脱，无视了他，径自迎着闪电落下的方向直冲天际！

　　　这一幕，不止Thanos看呆了，连地上观战的人也看呆了，都不知道是Thor发了什么疯，竟然放着Thanos不打，反而招雷来劈自己弟弟；要么就是Loki发了什么疯，竟然以灵体去硬接如此刚猛的雷电！

　　　就在众人惊讶万状，都以为Loki要被劈个魂飞魄散的时候，那直径大得恐怖的闪电却在撞上Loki之后迅速缩小，不过几秒功夫就不见了……不，不是不见了，有眼尖的人发现，那闪电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Loki吸收了！

　　　一点金色的火焰陡然爆开，迅速从Loki眉间铺遍全身，如尼文赋予的神力充斥着他的灵魂，使他远远看去就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

　　　别人看到如此异象都摸不着头脑，唯有Thor一副就该如此的样子，看着神力爆发的弟弟笑得格外开心。因为他知道自远古以来就是雷能生火，而阿斯嘉德主神们的力量也遵循这些规律，Loki身为火神，当然会跟雷神的属性相辅相成，契合无比，所以他不止不怕雷，还能将Thor招来的雷全部吸收转化为火，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神力提高到一个新的境界。

　　　“我说过……”Loki举起永恒之枪，瞄准了正在飞速逃离的Thanos，“你永远不会成为神！”

　　　神字尚未落地，一道火光就从永恒之枪的枪尖上喷射而出，在半空中百般变化，最终凝聚成形，竟是一条火龙的模样！

　　　那火龙逆风飞涨，一转眼就从几米长变成十几米长，龙翼展开时竟然比一架昆式战机还大许多，而Loki在它身后还在源源不断地给予它神力支持，它只会越长越大！

　　　乘风御电的火龙追着Thanos，一口就把他咬住，然后一扭头朝着先锋卫扎堆的地方冲过去。

　　　还在追剿残兵败将的神盾局特工们看见火龙天降，立刻纷纷散开，紧接着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地皮一阵颤抖，好几个脚跟不稳的直接被震得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那一片的先锋卫瞬间被火龙扫灭，Loki这倾力一击总算出了心头一口恶气，收起散逸体外的神火后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有几个胆大的特工忍不住好奇，捂着口鼻顶着灼热的浓烟凑过去瞧，只见那个火龙撞出来的坑直径大约有十几米，深也有好几米，坑底除了几块烧焦的黑炭之外就剩下Thanos那一缕濒临消散的残魂了。

　　　“住手，他都快要消失了，你要是还想离开的话，就别再动他。”宝石里的世界仍然一派宁静祥和，但“Nemesis”已经对Loki下这么重的手感到不满。

　　　一直在水镜投影前观战的Loki听到她的警告立刻控制着自己外面的镜像体收手。“抱歉，一时恨意填胸，没把握好轻重。”他回过头来，乖乖巧巧地用阿斯嘉德王室的礼仪向“Nemesis”行了一礼，“感谢你让我有机会亲手为自己和自己的子民复仇，我这就把他的灵魂献给你。”

　　　看他表现得还算乖巧得体，“Nemesis”只是冷哼了一声，就没再计较。

　　　“Thor，把你的宝石拿出来。”

　　　听见Loki的要求，Thor一边摘下之前嵌在斧子上的灵魂宝石一边问，“你要做什么？”

　　　其他持有宝石的复仇者听见Loki要宝石，也纷纷警惕起来，虽然他在刚刚的战斗中帮了大忙，还展现了极其恐怖的实力，但如果他想就这么把如此危险的宝石据为己有，那他们也不惜拼个你死我活来阻止这件事发生。

　　　但Loki并没有要宝石，只是飞下坑底把Thanos的残魂捞上来，朝着Thor手里的宝石扔过去。

　　　还没等Thor问怎么回事，只见紫光一闪，Thanos的残魂就没入灵魂宝石中不见了，众人这才明白Loki是要以灵魂宝石拘了Thanos的魂，让他不能再为祸宇宙的意思。

　　　在Thanos被收进灵魂宝石里世界的同时，Loki魂魄的真身也被放了出来，他一出来就藏形匿迹一路逃向永恒之枪，在附身进去的瞬间以精神沟通的秘法通知Thor：“快，毁了灵魂宝石！否则Thanos可能还会回来！”他没时间解释完整的真相，只能以这么一句话给Thor一个毁掉灵魂宝石的理由。

　　　Thor一听，顿时脸色一变，当即招雷劈来。“诸位！为了防止Thanos复活，我们赶紧毁了它以绝后患！”

　　　复仇者们本来也有打算在尘埃落定之后选一两个宝石摧毁掉，以免再有图谋不轨之人想要集齐宝石，威胁整个宇宙的安全，而眼下灵魂宝石关着Thanos的灵魂，已经是个最危险的存在，是以Thor这振臂一呼，其他宝石持有者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

　　　“Nemesis”在宝石里正检查Thanos的残魂，琢磨着怎么给他修复，忽然整个世界一震剧烈的动荡，她才发现自己被攻击了，不止是Thor招来的雷电，还有其他宝石也都在围攻她！

　　　“可恶！你们……”她感到最强烈的两道攻击竟然来自现实宝石和空间宝石，现实宝石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也就罢了，怎么连空间宝石也反水来对付她？！“空间，你竟然背叛我！”

　　　但空间宝石这次没再回应她，也许在被使唤了太多次之后终于能够脱离她的控制，是空间宝石现在最想要的结果。

　　　橙色的宝石抵不住雷霆之力和其他五颗宝石的合力攻击，渐渐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最终轰然崩碎，产生的巨大能量瞬间扩散开去将众人震飞出去很远。

　　　待烟雾散去，尘埃落定，Thor第一个站起身来，他身上未见伤痕，紧接着是Tony和Steve，他俩的战甲和紧身衣上多少都有点破损。

　　　Thor只看了一眼地上灵魂宝石的碎片就转头去找Loki了，然而朗朗晴空之下，不止Loki从冥界召唤来的亡灵军团不见了，连他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是……刚刚灵魂宝石毁灭时的能量太大，把他……

　　　想到这里，Thor心下一沉，但他刚刚并没有亲眼看见Loki的魂魄湮灭在爆炸当中，心底便还存着一丝侥幸，不肯就这么认定Loki已经没了。

　　　见永恒之枪还插在地上，Thor上前把它拔出来握在手里，一面抚摸一面低声呼唤：“Loki？”

　　　但沉甸甸的永恒之枪也没能给他一个想要的回应，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里。

　　　那会不会是……

　　　Thor拿着枪折回灵魂宝石碎片散落的地方，一片一片翻找着，希望能感受到一丝属于Loki的气息。

　　　也许、也许他因为献祭的缘故，灵魂已经跟宝石融为一体，一损俱损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Thor僵在原地，脑海里闪过Loki飞向漩涡的身影和他刚刚最后那句话——快，毁了灵魂宝石！

　　　毁了灵魂宝石！

　　　Loki早已投身灵魂宝石，就算一时没有被吞噬消亡，还在关键时刻出来帮忙助阵，但他一定早就无法摆脱宝石了。可即使这样，他还毫不犹豫地叫我毁了宝石，我怎么这么蠢，竟然没想过毁了宝石之后他会怎么样……

　　　Thor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害Loki彻底魂飞魄散的凶手，罪恶感让他五脏六腑都绞紧了，心痛得无力呼吸，大脑一片空白，连手中攥了一堆宝石碎片被扎得鲜血直流都恍若未觉。

　　　其他人看见他这样，多少也都猜到了点什么，纷纷围拢过来。Steve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他……他很英勇。”

　　　Tony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显然很嫌弃队长这种过于苍白的安慰，但他也没什么能安慰Thor的，毕竟在几年前，Loki还是侵略地球的宇宙级战犯呢，要他这么快转变态度不现实。

　　　Natasha看了他俩一眼，蹲下去郑重地凝望着那双泪光涌动的蓝眼睛，轻声道：“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也许你弟弟已经在家等你了呢？”

　　　这通常用来哄孩子的美丽的谎言竟然真的撼动了Thor几乎扎根的双腿，他扯下一片披风，把灵魂宝石的所有碎片都收集起来，包好了揣在怀里，然后把永恒之枪背在身后，站起来对Natasha点了点头，一举战斧召唤出彩虹桥，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瓦坎达的战场。

　　　

　　　Thor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Loki寝宫里的，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了，Loki被冰封的身体依然放在石床上，那眉目安宁的样子就仿佛真的如Natasha所说的那样，正在这儿等着他回来。

　　　看着看着，Thor笑了，笑弯了的眼里垂下一行热泪。他走近Loki的身旁，抚着寒意彻骨的冰块，嚅动着嘴唇，像对情人耳语那样对着冰封中的Loki低声说：“我总说你是个糟糕的弟弟，可实际上……我才是个糟糕的哥哥，我抓不住你的手，救不了你的命，甚至留不下你的灵魂……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却救不了你一次，我真是九界里最没用的哥哥，是不是？”

　　　这一天，Thor一个人对着冰块说了很多话，道歉的，告白的，甚至乞求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前言后语之间没什么逻辑，一切都支离破碎，就像现在的灵魂宝石，就像他此刻的心。

　　　直到夜晚降临，他抱着永恒之枪坐在地上，背靠石床，他头枕着冰块，Loki的右手就在冰层后离他半寸的地方，这么近，他几乎能感受到那熟悉的体温。

　　　是不是梦里会离他更近呢？Thor忽然想起一年多前Loki入梦来找他的事，早已僵直无神的眼珠动了一下，亮起一丝微光。

　　　Loki，如果你还有一缕灵魂在这，就到梦里来看看我，好吗？Thor摸着永恒之枪悄悄许下心愿，带着希望闭上眼，试着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升起来了，一片清辉从门外铺进来，Thor怀里的永恒之枪上浮现出一抹绿影，竟是那被所有人认为已经魂飞魄散的火神Loki。

　　　轻飘飘的灵体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现在已经彻底安全了才松了口气。早先他以精神沟通联络Thor毁掉灵魂宝石，生怕被灵魂宝石发现自己的背叛，当即躲进永恒之枪，藏形匿迹，收敛气息，甚至为了保险起见连所有感官都暂时闭塞起来，进入深度不听不看不存在的装死模式。直到刚刚重新恢复感官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危险了，这才冒出头来。

　　　不过正因为闭塞感官的缘故，他才错过了Thor误以为他魂飞魄散的事，不然要是听见Thor哭着跟他的尸体又是告白又是道歉的，他早忍不住出来了。

　　　哎，这傻瓜怎么睡在这儿了。Loki叹了口气，决定暂时先不管这家伙，还是早点复活起来给他个惊喜更好。

　　　这么想着，Loki直接钻回身体里，这次凭着“Nemesis”给他的力量，Thanos之前下的诅咒就像纸糊的一样，轻易就被破掉了，他试着沟通自己的身体，让它从休眠中恢复运转。

　　　糟了，冻得太久，身体好僵……

　　　Loki终于发现自己刚刚太着急复活，竟然忘了做一些准备工作，比如先破冰把身体解冻，让身体恢复柔软之后再附身回来，现在他整个人还冻在冰块里，别说浑身血液一时流通不畅，连眼睛都冻得上眼皮粘着下眼皮，根本睁不开。

　　　冷静，一定有解决的办法。Loki记起自己的永恒之枪还在外面，想都没想，直接一个意念操控，让永恒之枪从Thor怀里飞起来，对准自己所在的冰块狠狠地戳下来！

　　　Thor今天睡眠很浅，怀里的永恒之枪一被抽走立刻惊醒了，结果睡眼惺忪地回头一看，就看见那寒光闪闪的枪“咔嚓”一下没入冰块里有半尺多深，差点就扎进Loki的心口里，顿时吓得惊呼出声：“不！”

　　　“……”听见Thor醒了，还叫得那么大声，Loki也吓了一跳，气急败坏地精神沟通了他，“你鬼叫什么！”他在冰里闭着眼，根本没瞧见那一枪就停在自己心口上方不到一寸的地方，不知道自己差点自戕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他实在是想早点破冰出来，用力过猛在所难免。

　　　脑海里传来Loki的声音，Thor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瞧着永恒之枪竟然自己活动起来，显然是有人以高超的法术在驾驭它，而这里除了Loki哪还有别人有能力又有权力动这杆枪？

　　　“Loki，你、你还活着？”Thor想按捺住自己心头的喜悦，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从呼吸到声音全都是颤抖的。

　　　“废话，别傻站着了，快过来给我破冰！”

　　　“好，好好好！你稍等，我一定马上把你弄出来。”确定了Loki魂魄还在，而且还要复活，Thor就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脑子和手脚都重新灵活起来，上来拔掉永恒之枪，双手沿着枪戳出来的裂缝用力一掰，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部分的冰都掰碎了，只剩Loki身下压着的一部分还没剥掉。

　　　“Loki？”他呼唤着他的名字，宽大有力的双手捂在那冰凉的脸上给他取暖。

　　　“嗯……”Loki皱着眉轻哼了一声，睫毛抖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因为被冻了一年多没看过外面的世界，眼前还是一片模糊，需要再缓一段时间。

　　　“Loki，你终于回来了……”Thor扶着他的肩膀，把他身后的冰也给敲碎掰开，清除干净，然后迫不及待地将他拥入怀中，努力以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Loki为了让自己身体回暖得快一点，当然也没拒绝这个拥抱，但好景不长，仅仅过了一会儿，Loki突然推开他，捂着喉咙揉了两下，紧接着低头吐了口血！

　　　“这是怎么了？！”Thor吓了一跳，他这问话的功夫，Loki又一口血出来，他仔细一瞧，Loki的鼻孔和眼角也有点渗血，只不过都没有嘴里吐的多。“你的伤还没好？”

　　　连吐了两口血，Loki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不过他看起来并不痛苦，缓了两口气之后才慢慢说：“我的伤，早就自己治好了，我只是，冻之前忘了清一清淤血……”他这是死后忘了还有一些没流出来的血残留在喉咙里，就跟身体一起冻上了，刚刚身体解冻，喉咙和鼻子还有眼睛这几个出过血的地方，残血也就跟着化开了，他因此呼吸受阻，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块铁锈味儿的冰，想起来这回事赶紧给弄碎吐出来了。

　　　Thor抹了一把那些血，感觉不是新鲜血，而且还有细细的冰渣混在里面，确定Loki没有隐瞒伤情什么的，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Thor给他擦干净嘴角和其他地方的残血，重新把他抱进怀里。

　　　等Loki的身体稍稍回暖过来之后，Thor一手抱着他的后背，一手托起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到床上去，脱掉他身上已经被冰水濡湿的衣服，盖好被子，找来毛巾给他仔仔细细擦干头发。一切都处理妥帖后才给自己也脱了衣服，钻到Loki身边，抱着他继续给他取暖。

　　　Loki白天才跟Thanos酣战一场，法力消耗很大，现在复活过来肉体也需要休息恢复，于是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睡在Thor的臂弯里，一时无话。

　　　Thor很想知道，Loki在离开自己飞入漩涡之后都经历了什么，竟然能在关键的时候跑出来大战Thanos，然后又忽然之间跑得无影无踪，害自己以为他魂飞魄散而伤心欲绝。

　　　但他现在又回来了，还改变主意复活了，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以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

　　　低头亲了亲Loki温暖又柔软的嘴唇，Thor觉得自己是九界中最幸福的哥哥。

　　　

（—END—）

　　　

　　　

　　　注释1：Nemesis，复仇女神，无限宝石真正的源头本体，在她的某个发展阶段，因为厌倦自己的存在与孤独，它将自我分裂成为数颗宝石。不过本文中的“Nemesis”并非这位复仇女神本尊，而是灵魂宝石自我进化出来的一个灵，算是个私设吧，它有想要凌驾于其他宝石之上的野心，但是被基妹反手坑死了。

　　　注释2：文中提到的量子手环不是由创世神“永恒”创造，被历代类星体持有的那个，只是同名而已，因为能让佩戴者任意出入量子世界穿越时空而得名。